六年冷坐,九年面壁。
碓捣东南,磨推西北。
风不鸣条,雨不破块。
尘尘刹刹全彰,总是大人境界。
北极高照南山外。
税阇黎用影身术,老曹山用缚虎机。
且道那里是他吃酒处。
人有南北,道无南北。
上中下座,虚空逼塞。
其中有一人半人肯去,说甚开粥相待。
南山别甑炊香,未为分外。
写王公符,用商君令。
师多鬼乱,药多病甚。
閙市无人,龙门有客。
漆桶相揩,浑无轨则。
一时辊入草窠中,尽西湖之西,北山之北。
山上鲤鱼,南山白额。
一法若有,脱罗笼处万象平沉。
万法若无,没遮护时红尘满地。
如孤云行空,如寒月即水。
拟从于此觅云山,何啻白云千万里。
水清月现,动随影转。
水清月不现,背手新罗箭。
踏翻水碗便行,堕在解脱深坑。
三大老,总似闭目中秋坐。
只知第二月,如何是第一月。
相逢不拈出,犹是东山左边底。
举意便知有,又是方庵外边事。
南山快便难逢,声东击西。
持方入圆,贵要诸人知有。
一点成龙两处全,何如兄弟添十字。
九日已无黄栗糕,十日依然有黄菊。
何须九日记重阳,黄花开时意自足。
东篱若谓见南山,鹞子已过新罗国。
日南长至,吉无不利。
冻破泥团,花开碓嘴。
祖师意,百草头。
衲僧眼,拄杖头。
得路塞路,看楼打楼,须知众穴一毫收。
大辩若讷,大巧若拙。
如说而行,如行而说。
只如行说不到时如何,潇洒谿山,一天风月。
唱新丰曲,风清古格。
声前转调入无生,恰应云门腊月拍。
无影树下,古渡头边。
要知东谷末后句子,须待洞水逆流。
世事悠悠,不如山丘。
卧藤萝下,块石枕头。
忽地晴天霹雳声,禹门三级浪滂澎。
几多头角成龙去,鰕蟹徒劳努眼睛。
一句语具三玄门,一玄门具三要路。
直下重重透彻,许你纵横十字。
一升三合,拄杖头边。
万水千山,草鞋跟底。
未言先领,谁家灶里无烟。
撩起便行,是处井中有水。
莫道空来又空去,许多途路不相辜。
花添锦上几重重,针劄将来不露锋。
佛手分明遮不得,盖天盖地显吾宗。
朝看东南,暮看西北。
一见便见,一得永得。
灵云谩道见桃花,临济未是白拈贼。
祕魔擎杈,鲁祖面壁。
官路不行,拗曲作直。
一日不作,一日不食。
目前机,量外事。
巢知风,穴知雨。
百炼钢,千钧弩。
拟不拟,箭后路。
世界恁么热,今日何似昨日。
庭柯一叶落,前秋不觉后秋。
通方达士未举先知,不是俊流徒劳啗啄。
拨开若耶谿上云,高挂峨嵋峰顶月。
大用不存轨则,瞎人何止一城。
无毫发间,无前后际。
只今吴越令行,恼乱春风未已。
有则水里月,无则形名兆。
即此是达磨眼睛,亦谓之衲僧顶门窍。
东去西去,脚头脚尾没回互。
南来北来,铁壁银山尽豁开。
拟即失,动即乖。
试看杨岐跨馿,何似玄沙斫牌。
吾佛舒广长舌相,不即此座亦不离。
尔时宝积诸长者,持七宝盖而献佛。
如庵道人道机熟,今亦即色以明心。
攒花簇锦出新好,而以组绣作佛事。
一一针孔一世界,一一花叶一如来。
森罗万象影重重,莫不一法之所印。
此座非高亦非广,此被非阔亦非狭。
舒即大千悉弥满,收入微尘不迫窄。
譬如随色摩尼珠,是被光明亦如是。
昼夜常转如是轮,须弥灯王为作证。
燃无尽灯,示无尽意。
藕丝窍里逗须弥,蟭螟眼中放夜市。
一句绝离微,浑仑无缝罅。
善财七日寻觅不得,赵州五年分疎不下。
灵山今日,快便难逢,为通一线。
六月卖松风,人间恐无价。
云门以势欺人,雪窦抑强扶弱。
捡点将来,总是外道见解。
灵山又见一夏,不说陈年旧话。
青州衫重七斤,庐陵米作么价。
海外同归用亦同,灵山有此两云峰。
万人丛里高标上,只贵重论盖代功。
圆处圆还缺,缺处缺还圆。
人争看今日,月只是常年。
南泉拂袖便行,鼓山拂袖归众。
说甚衲僧门下,直是重处偏坠,薄处先穿。
一年复一年,一冬复一冬。
海水知天寒,枯桑知天风。
智门莲花,赵州庭柏。
不用低头,思量难得。
吾本来兹土,传法救迷情。
面皮厚多少,一花开五叶,结果自然成。
文殊为众竭力,世尊满口含霜。
千言万语无人会,又逐流鶑过短墙。
机轮活脱走珠盘,妙处都卢在笔端。
竖起依然还放下,灵锋宝剑倚天寒。
四月十五,灵山直举。
捻聚处放开,放开处捻聚。
佛子住此地,踏着依前不相似。
即是佛受用,切忌唤钟而作瓮。
经行及坐卧,常在于其中。
鹤有九臯难翥翼,马无千里谩追风。
天寒人寒,风动旛动。
与么与么,大难大难。
一二三四五,放待冷来看。
乘流而行,过径即止,犹是时人升降处。
只今脚后脚前,通汝活路。
捻聚放开,放开捻聚。
黄面瞿昙,无回避处。
一缕烟盖天盖地,一滴水为雨为霖,谁见龙王宫殿深。
者里是吾父翁券内事,纵横杀活,妙在不传。
赵州亲见老南泉。
挂域中日月,立方外乾坤。
从至尊至贵中得来,向无欲无依中流出。
云行雨施,三草二木。
法王法令,头正尾正。
只如世尊便下座时如何,路入桃源深更深。
一有多种,二无两般。
花根本艳,虎体元斑。
天生有大福德人,与佛同时同现瑞。
是知心与佛心同,母仪天下同化育。
如春及物春无迹,如月印水月无痕。
天人中来道机熟,应身摩耶显慈力。
与天同寿福元元,万年密赞无为治。
山林演此无为法,是亦名为报恩者。
和气祥光霭九垓,新阳端自日边回。
龙峰高处君恩重,先放花从铁树开。
大小黄面瞿昙老,了了了时何曾了。
因忆明星出现时,夜来霜重知多少。
雪峰据令而行,者僧分疏不下。
雪窦不曾与人葛藤,径山道得也得也。
德山但知草偃风行,不觉通身泥水。
者僧只见谿回路转,不知身在桃源。
径山与么批判,一任诸方捡责。
落頼家风,今日重举。
草本多同,西天此土。
分圆照灯,下炎天雪,活弄南山鼈鼻蛇。
验尽英灵,提得藕丝牵玉象,不存途辙。
只么横身异类行,踏断石桥成两截。
看锢{酉喿},着生铁。
因甚云门心肝五脏,被者僧一搂搂尽。
人间八月二十五,洞山此日离查渡。
棒头敲出玉麒麟,江西湖南便与么。
径山閙里飏碌砖,谁道今人不如古。
谿上烟波远,壶中日月长。
谁知冷灰里,九转透瓶香。
以蜡人为验,病翼栖芦。
以铁弹子为验,困鳞止泺。
径山不然,一箭双雕落。
香严活葬在南阳,知是所知忘未忘。
猛虎不应餐伏肉,听教风雨细商量。
曾经巴峡听啼猿,万想千思举不全。
一万里风吹梦转,月明人上锦江船。
错下凌霄恨不忘,百城烟水漫茫茫。
思量六十蒿枝拂,铁打心肝也断肠。
怒雷声撼海门秋,知是几家人上楼。
眼眼尽随波浪转,全潮端的属谁收。
路不賷粮笑复歌,三更月下入无何。
太平谁整闲戈甲,王库初无如是刀。
十分消息在竿头,片甲纤鳞未足收。
怪得一番浮子动,西湖明月上金钩。
干戈罢却复何言,六国风清令不传。
犹有当时太平意,尘埋三尺髑髅前。
传来五叶到渠侬,略露些儿便不同。
自是普通年远事,莫将一样看春风。
只因月下瓮吞蛇,赢得南来两眼花。
换手槌胸应有日,知他死款属谁家。
百千诸佛竖降旗,大法犹悬一缕丝。
问讯率陀老慈氏,只是恰是下生时。
呜咿声断笛横时,满目春风不自知。
脚后脚前者些子,入渠群队听渠疑。
声前借路谩经过,望却梅林自倒戈。
八十四人屙漉漉,阿师犹更带誵讹。
黄檗山中话裴相,独龙冈上忆舒王。
相公留得谿边寺,千古佳名在郑乡。
脱得南方馿马群,相逢无法可呈君。
看侬百衲袈裟上,半是吴云半楚云。
梦入东南万里余,阅人多处定何如。
绿蓑又裹春风去,未必黄金换得渠。
绿叶丛丛间紫茎,芳心细细为谁倾。
不如去入芝兰室,凑得仙家一段清。
为人彻困有谁知,眨得眼来话已迟。
满地如今正閙在,听渠寐语住何时。
过雁曾无影可留,不妨寒水向东流。
千峰一夜撑空立,旧事惊翻尽底休。
好风晴日满谿山,又到桃源尽处还。
流水落花拦不住,几多春色在人间。
吹毛不动定誵讹,徧地茫茫尽倒戈。
但见清风生阃外,知恩终少负恩多。
老胡密语已乖张,迦叶何曾解覆藏。
口耳到君俱丧尽,又还家丑外边扬。
一从桡下失关津,寂寞空横断岸滨。
夜夜芦花照明月,可怜不见谢家人。
无端活业尽平沉,只为当时错用心。
归路又从湖畔过,水深不似恨深深。
祸兮不入慎家门,除是知恩解报恩。
只用五峰曾中底,要人吐了要人吞。
光非照境境非存,恁么曾来二十年。
话到乖崖峭壁处,令人特地忆南泉。
头颅如雪困风波,未到灵山未倒戈。
百万人中笑花眼,元来犹有此头陀。
南询曾不涉途程,写尽山云海月情。
放笔看来亲到处,一场特地又愁生。
合从龙首便黄扉,尽谓登庸十载迟。
自是袖中霖雨手,肯令勋业颂臯夔。
一新更化改絃初,人语驩声蔼道途。
僧自深禅湖上寺,不知身世在唐虞。
人言千里本同风,何似如今一信通。
万浪千波浑不涉,新罗元在海门东。
壁倒篱坍第二筹,扶持不起转风流。
只因一句随他语,未到吾宗扫土休。
宇宙全归掌握中,玄机制胜不言功。
人将富范张韩比,何异丹青绘太空。
力挽天河洗甲兵,争如谈笑净胡尘。
山东名竝山西重,历数从来有几人。
透瓶九转有余香,阅世情忘有未忘。
一万人缘何日了,明朝烟水又茫茫。
两公未见无际前,谓从本有成话堕。
两公既见无际后,谓是不同成两个。
明知见与未见时,苍龙终不澄潭卧。
云岩晚归玲珑岩,老儿家有弥天祸。
口皮边禅惯卖弄,动辄引人入荒草。
不知两公竟何意,春风又问东南道。
贫思旧债济北馿,再欲一顿憨作么。
当时失却一只眼,赋过关门夹山老。
后三十年有话在,珍重此行休放过。
寻思六十蒿枝拂,如何再得一顿吃。
此是临济住后时,黄檗棒头痛的的。
寻思昔日曾行脚,未离南方已先错。
此是天平住后时,西院清风顿销铄。
此时人是彼时人,去时路是来时路。
老源胸中只自知,却道古人恰相似。
二月江湖春水生,拈得乌藤先我行。
得大愚力黄檗力,且听住后真消息。
不即此座,成等正觉。
不离此座,成等正觉。
入雪山,悟明星,知之者必谓以慈示人。
开空花,结空果,不知者将谓实有此作。
皇天无亲,惟德是辅,此亦名言不及处。
借水献花,不可当面讳却。
逾重城为何事,悟明星自欺谩。
试问出山,何似入山。
含元殿里,犹觅长安。
机不可触,病不可医。
说黄道黑,引蔓牵枝。
要见众生不病时。
大士真慈念群生,有如慈母忆其子。
尽尘毛刹世界海,一一具此一念中。
惟此一念不退转,如子得母亦复然。
眼声耳色互三昧,情与无情同证入。
有能不作实证想,当知此相亦非实。
忽若子母不相知,大士实相常现前。
色何从眼,声不到耳。
耳色眼声,血滴滴地。
出乎尔,反乎尔,全身不在圈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