烟磴入风路，欹危转深冥。
通明忽到眼，石自太古青。
仙人故台在，何处乘云骈。
僧房尚闻声，云扃已通步。
观身空翠间，宿霭避巾屦。
不须蹑回踪，径自通仙路。
畏心恐灵居，空渺不可际。
奇石坠惊云，凉坐得少憩。
何曾落花流，自隔人间世。
踏流溯风寒，危径仅可伛。
中空遂闳深，翠润欲垂雨。
人间知何时，石乳观万古。
诸仙深窟宅，石门限尘寰。
空洞初不碍，风扉敞云关。
高广几何许，百夫可回环。
谁托遗蹟在，溟濛烟雾间。
羽驾此来往，朝贡想清班。
西风翠屏近，藤萝莫容攀。
因循再阅岁，建见亦以艰。
旧闻剑门好，形势摧夷蛮。
今兹固殊特，独冠江南山。
少陵惜未到，我语凭谁删。
行行识取灵岩路，多少游人只么回。
门前有个擎天柱，千万归时带取来。
山回路疑绝，林深祕岩扃。
凿翠出金碧，开轩列云屏。
希有昔成道，久矣斯岩灵。
法定卧苍壁，白日穿空明。
令威指泉窦，一凿秋寒澄。
定水供万众，不缩亦不盈。
如公禅宗秀，于世本无营。
聊为出山云，乘风无纵横。
坐令多宝藏，百神转雷霆。
夜月啸彫虎，玉匣开晶荧。
笑指八解池，外流中不倾。
何必空山雷，始悟物我情。
四绝之中剧最先，山围宫殿锁云烟。
当年鹤驭归何处，世上犹传锡杖泉。
岱宗分秀萃灵岩，殿阁峥嵘叠嶂间。
师感青蛇寻胜地，泉因白鹤贡禅关。
松梯十里藏归路，僧梵千声响夜山。
暂脱尘缨聊息驾，未容心逐片云闲。
道人徧历五家宗，归隠林间事事慵。
棐几有时吟夜雨，杖藜随意倚寒松。
插天户牖险更险，拔地楼台重复重。
借问师庵在何处，巍巍坐断妙高峰。
一水穿岩走碧沙，沿溪樛木卧龙蛇。
分明便是桃源路，不见溪头流落花。
凿破巓崖透碧流，小舟轻泛入深幽。
石鳞映水玻璃皱，山势凌空翡翠浮。
云护渊泉晴欲雨，寒生洞府夏成秋。
停桡峭壁题名姓，醉墨淋漓记此游。
十年辛苦唐贤士，千载奇观旧石岩。
天籁沉沉山月小，夜深文字与谁谈。
画里儿时见一斑，朅来老病倦跻攀。
诸峰拔地上云雨，万壑出泉鸣佩环。
图牒未闻从古有，鬼神定自破天悭。
道人笑我杀风景，不办淹留半日闲。
林底常怀老药山，皮肤脱尽万机闲。
披云月下时长啸，千古风流满世间。
戏镌崖石号披云，且欲朝昏见古人。
折脚铛中聊自足，世间囊喜不关身。
拄筇台畔自腾腾，野草闲花照眼明。
绿水青山皆旧物，鸟啼猿笑别无声。
春暖岩花处处红，住山境界乐无穷。
劳生奔竞何时已，说与还如耳畔声。
当年吴越日相攻，蚁鬬蜗争不少容。
范蠡西施伎俩尽，青山依旧白云中。
兀坐云根懒举头，更无言句示禅流。
森罗万象分明说，有口何妨挂壁休。
老来羞懒出人前，只欲隈岩傍水边。
多谢洞庭峰顶月，夜来向我十分圆。
禅门难得好儿孙，逐句寻言总失真。
山是山兮水是水，莫将情解鬬尖新。
透过无心种种休，松间石上自悠悠。
田园不用争疆界，大地都来一指头。
莫笑山僧语句粗，真情何处著工夫。
世人用尽精神讨，缘木何曾觅得鱼。
深静含秋一鉴宽，清甘聊酌齿牙寒。
灵岩自笑荒山骨，明月泉悭祇欲干。
未能遽断荤和酒，且结晨朝清净因。
省费省缘兼惜福，灵岩此语太饶人。
灵岩上元节，且与诸方别。
只点一碗灯，大千俱照彻。
也不用添油，光明长皎洁。
雨又打不湿，风又吹不灭。
春物已如许，放舟出横塘。
扶桡漾渌涨，迨此白日长。
草木有佳色，欣欣弄浮阳。
幽禽静相呼，乘和自翻翔。
春风不着人，浩浩吹我裳。
终年思烦促，于此兴未央。
舍舟得平地，陟彼万仞岗。
明霞堕山西，夜气鬰已苍。
岂无从我游，夹道须髯张。
风来得好语，落落随低昂。
幽堂扫禅榻，静对灯烛光。
身轻浴新出，境寂虑欲忘。
虚窗忽含晓，睡起日照梁。
羣山发春姿，秀碧澹以芳。
晨光晞薄露，草树滋幽香。
徜徉寻昔游，步屧循长廊。
振衣一长啸，寸目了八荒。
上嗟百世基，竟坐一笑亡。
当时馆娃地，今作选佛场。
乃知诸梦境，遁化岂有常。
飘然咏归欤，此适顷未尝。
重来会有兴，肯使堕渺茫。
旁人挽余言，借问身闲忙。
吾方有公事，子去无相妨。
虎卧文公庐，鸟巢道林室。
本自无俗喧，何由辨真寂。
逃溺必登山，避燔必趋泽。
君看好静人，万虑固未息。
是心傥已刳，对境起亦得。
上人早闻道，晚顺世间迹。
振衣下灵岩，飞锡来上国。
高堂亦何有，万卷绕四壁。
客来倚风廊，晤语终日夕。
莫言门如市，中有忘机客。
吾曹诗酒污，此道谁目击。
唯应寂时趣，独有清士识。
老人昔记观何处，白髪苍颜只如故。
湛然不与生灭期，始信真心有常住。
公今忘物兼忘我，坎止留行无不可。
桑下了无三宿恋，壁间一坐九年过。
振履忽逐秋鸿往，浮杯又趁春潮上。
一片孤云自在飞，不落人中去来想。
长廊籍籍履声中，邂逅欢迎得此公。
会续千灯齐古佛，先拈一瓣供诗翁。
万境崩腾倒笔前，飘飘落纸似云烟。
要看墨妙供千手，莫遣诗翁入两肩。
青莲花出古娃宫，华殷亭亭月满容。
风籁一声传夜壑，云幢千丈荫苍松。
曲池漫漫悲禾黍，古隧冥冥出鼎钟。
落纸烟云供醉笔，吾宗文采擅雕龙。
灵岩胜绝天下稀，开凿乃自太古出。
山名初岂有显晦，胜处要须诗黼黻。
自从梅老登列仙，尤物谁怜久埋没。
具茨笔力扛九鼎，坐遣清诗入山骨。
据龟食蛤谁与游，绛节云车到仙窟。
云间招手疑有无，月下吹箫真仿彿。
飞云杳蔼风吹香，翠润空濛雨垂湿。
谁从洞口看金书，想对神清时独立。
我家灵岩山脚底，识面何由恍如失。
虽无幽梦到三山，尚有明珠容什袭。
灵岩胜概魁宁川，欲往还心几踰年。
今朝乘兴得清赏，须知亦是同夤缘。
驱车初抵石门路，恍疑共到蓬莱天。
旁连高延立玉壁，下广迤逦铺琼田。
俄从一径造佛刹，楼阁深耸凌云烟。
山僧指我遍幽历，崄巇不惮跻山颠。
明心深邃光通穿，朝阳晴晖火欲然。
涟漪澄澈渚寒泉，碧云紫雾争华鲜。
夕阳林麓禽啾喧，尝闻昔有瞿硎仙。
我今不见心悬悬，广寒宫阙名空传。
日暮欲去还留连，嗟予事夺须回旋。
不得共宿高谈禅，邮亭耿耿夜不眠。
拥衾操笔成长篇，封题远寄风骚贤。
辞语芜陋不足道，爝火妄记星光躔。
往时济阳晁公子，今日灵岩琦上人。
千山不碍一月晓，北树忽见南枝春。
个中有味渠不识，底处无情公得亲。
不知碧眼之面壁，何如魋颜西入秦。
水分西子采香径，山是吴王避暑宫。
可惜同来不同赏，落花飞絮晓濛濛。
十里灵岩翠路阴，当时登陟到云林。
佛衣化铁存真迹，锡杖流泉慰渴心。
山拥精蓝多胜概，松含清籁少繁音。
归来每厌红尘扰，梦寐犹能去远寻。
昔闻海岸落伽山，今日灵岩得谛观。
莫问前身后身事，会须明眼一盘看。
不倦千寻谒证明，凭栏下瞰白云生。
更期进步孤峰顶，要向如来头上行。
双鹤飞来知几年，至今山腹有泓泉。
直应为办高僧供，挹取无穷金湛然。
山作灵龟势愿游，滴泉奔涌岂常流。
谁当一的能知味，认取心源莫躁求。
横看空洞贯山南，人说当年卧佛岩。
渠识老婆心太切，直将一点示愚凡。
浅蹊针孔费掺掺，铁作袈裟信不凡。
大庾岭头提不起，岂知千古付灵岩。
此山罗汉极□常，当日威容俨在堂。
谁信盗中诚有道，智过君子实难量。
疏我为兹山好，登临到日曛。
岩幽余暑雪，钟冷入秋云。
篇咏唯僧助，尘烦与俗分。
明朝入东棹，因得识吾文。
乔木森森结绿阴，翠峰深处隐禅林。
高僧见鹤坐泉眼，群丑闻鸡息盗心。
春去野花开异品，晓来山鸟弄新音。
胜游休便生归计，到此蓬瀛路好寻。
雁荡闻名久，灵岩舍道边。
诸峰皆列岫，一柱独擎天。
卓笔岂容有，展旗非偶然。
眼前无障碍，自是洞中仙。
直哉十寻干，亭亭无附枝。
纡哉独纵肆，蟠据何离奇。
垂髯鬰千霜，蛟臂犀兕皮。
揉刚为谦屈，至高而听卑。
攀玩凡几曲，凛冽英雄姿。
杰卓矧尚同，摆落造物为。
进乎绳纆外，诡异有所施。
激耳奏竽瑟，超世腾龙螭。
横秋老气逸，轶材那绁羁。
高可容冠舆，清甚生泠飔。
先容器万乘，爱身恐无辞。
抑抑卫武公，逮下文王妃。
筇竹与酒壶，挂空憩寂时。
客来秋冬际，狗驷车鸡栖。
有僧扪翠拂，擎跽求此诗。
石壁巉岩惊鬼划，异草幽花锁春色。
羣山迤逦不能高，突兀独磨霄汉碧。
芒鞋千尺上崔嵬，手摘星辰脚底雷。
拨破烟云得洞户，醉眼恐是天门开。
入门嵯峨森紫玉，冷风吹面天香馥。
箕踞胡床挥麈尾，万指未充空洞腹。
我因避地访名山，扁舟夜渡沙溪寒。
辛勤博此一笑喜，太平犹在水云间。
猛将今无三角虎，狐狸昼号鳅鳝舞。
灵岩知有老龙藏，挽出人间作霖雨。
马上衰颓只自嗟，惊心那复见黄花。
花如相问终羞澁，底甚重阳不在家。
英灵何事卧云深，一举曾空万里阴。
阡陌相望苗就槁，苍生应待作商霖。
忆别老君洞，今逾二十年。
重来持汉节，又复冒蛮烟。
风物总仍旧，霜髯徒自怜。
不如归去好，趣办五湖船。
二年催遣向东州，见尽东州水石幽。
不把寻常费心眼，灵岩消得少迟留。
东州山水亦堪游，及至灵岩分外幽。
会有定师能指示，直须行到宝峰头。
抖擞尘衣访古踪，扪萝涉崄彻灵峰。
寒堆泰岳千岩雪，清绕方山十里松。
泉顶客回闻法鼓，云堂僧起动斋钟。
如来元现因明处，直在人天第一重。
我老懒成癖，贪此林泉幽。
谁令吴中来，两月乘江流。
阖门十日雨，不得历虎丘。
读子灵岩诗，还复令我愁。
想见韦左司，拥骑当年游。
山中雨新霁，绿树鸣莺稠。
乘兴自不恶，金风飒清秋。
高峰峭壁近江城，晓日浮舟荡漾明。
并峙幽岩云外邃，朋来嘉客坐间盈。
泠泠迸石甘泉洌，馥馥袭人和气生。
此景此游俱胜绝，诗壁仍仰万人英。
吴王避暑地，西施采香路。
陵谷偶未移，山川尚如故。
遗宫俱泯灭，轮奂乃僧户。
梵放想遗转，考槃疑簨簴。
繁华随化迁，歘若高鸟度。
忧勤及豫怠，兴隆与倾仆。
何异貉一丘，同归易晞露。
平湖际远海，环山莽回互。
涧草足芳菲，山泉多沮洳。
昔人经行处，赏会今已屡。
来者复为谁，将亦遵往步。
新故更递代，一往复何故。
日暮钟磬闲，聊将澹吾虑。
披云佳处对青山，何必登高纵远观。
岩谷幽深无限景，可怜多是等闲看。
华峰壁立为初友，雁宕深奇为指南。
临济儿孙上封老，见今说法在灵岩。
十年尘土换华颠，一踏山根觉涣然。
下界长江朝胜地，上方大士隠非烟。
览辉已见翔威凤，倚仗何堪照细泉。
暂得诠心适佳处，试抛马箠问枯禅。
古寺青枫外，平湖暮霭西。
乱花经雨薄，冷蝶趁人低。
俯槛留连语，听禽自在啼。
风光兼客恨，樽游故须携。
移舟晨鼓閙，泊渚暮鸦盘。
夹岸柳浑暗，横轩梅半残。
最怜春日薄，犹动客衣寒。
楼外西风急，云湖看涌澜。
忽辞端委侍岩廊，归卧菟裘退老堂。
远避势家萧相国，旁连永巷郭汾阳。
江如渭水烟波碧，山似灵岩草木香。
公向此闲留杖屦，宁知身在赤城傍。
台岳石为梁，苔滑水湍激。
应真所游处，林杪飞杖锡。
遂令山木闲，变现如所历。
扶疏冠琪玉，不受霜雪滴。
当其含蕊时，知状曾目击。
端如尊者相，相呈咸可觌。
掌合貌甚恭，头光不加幂。
升高真蹑虚，集菀聊憩寂。
枝栖过三宿，神通渺难测。
不于下成蹊，俗眼何曾识。
四皓共木奴，大槐荫土国。
孰非梦幻闲，昧者徒自惑。
况此方广徒，衲身岂人力。
我有一瓣香，敬为千百亿。
漂摇风雨中，此地何偪仄。
向来专一丘，不受山庭勒。
盘踞来药寮，使我亲封植。
清泉堪晚漱，甘露充朝食。
埽除有浮屠，高下宜降陟。
稽首达声闻，应供毋难色。
石耸灵岩接太虚，百千年称定光居。
未知天上何方有，应是人间别地无。
往者更声律，公兮独老成。
余波及犹子，作赋得虚名。
瘴海三年别，灵岩一梦惊。
归来访遗迹，心折涕纵横。
云山缭绕几千重，撩我秋来逸兴浓。
欲向灵岩移卓笔，与君同扫万人锋。
篮舆谢公岭，杖屦矩罗室。
净名访维摩，一庵仅容膝。
寻僧画屏中，徃徃多八十。
平生看不足，灵岩最奇绝。
老禅蜀中来，心印传佛日。
脚力穷天下，称此为第一。
兹山昔未开，藏闭最深密。
倘不遇熙朝，造物肯容出。
孙公赋天台，胜地尚遗佚。
我欲续金声，愿借山中笔。
三岩九洞绝尘寰，问讯真人得纵观。
丹就已乘仙鹤去，云深元有老龙蟠。
铁船泛海源流远，玉柱擎天星斗寒。
劈破莓苔认诗句，欲归传作画图看。
恶风奔云何壮哉，溪水欲立山欲摧。
石岸迸裂缆边树，胡牀动摇船底雷。
灵岩塔后雨脚挂，胥口庙前浪花来。
篷漏衣沾不足惜，酒瓶倾倒愁空罍。
寒食花枝插满头，蒨裙青袂几扁舟。
一年一度游山寺，不上灵岩即虎丘。
馆娃宫殿压云头，自昔登临隘九州。
雪浪长风三万顷，苍烟古木二千秋。
宾僚谁伴作诗苦，父老竞传敷政优。
想见归骖穿夜市，月边灯火满西楼。
二月尽头三月初，系船杨柳拂菰蒲。
姑苏台上斜阳里，眼度灵岩到太湖。
苏州欲见石湖老，到得苏州发更了。
锡山欲见尤梁溪，过却锡山元不知。
起来灵岩在何许，回首惠山亦无处。
人生万事不可期，怏然却向常州去。
太湖三万六千顷，如今试吞无一毛。
目力未应论近远，泰山之本只秋毫。
七十二山湖面横，横斜出没乱青冥。
只疑亦有钧天奏，惊起鱼龙舞洞庭。
羣山相望有无间，髣髴三生常往还。
不用张帆越清泚，化身先自遍西山。
孤峯直上散青眸，山峙西东浸碧流。
弱水人言三万里，是间我已到瀛洲。
海门湖上东畔开，海东飞仙呼不来。
乘桴便欲径浮去，无人从我复空回。
山断湖光迸一川，老师角黍过年年。
春风步屧长尘静，只有钟鱼取次传。
凭栏山翠湿濛濛，佛阁依然水殿风。
欲采莲花何处所，年年金井落梧桐。
虎逝龙亡不记年，旧巢双凤故依然。
灵岩草木皆堪敬，莫作寻常到岳前。
山僧不好古，改作任所欲。
洞荒径已迷，廊空响谁续。
逍遥丘壑欲忘年，忽作风蝉蜕骨仙。
钟阜恰从三昧起，灵岩重要一灯传。
极知扫迹终无策，且与临岐快着鞭。
莫作山林城市想，从来大隠故居廛。
我登姑苏台，笑指前溪水。
水从具区来，古色映清泚。
明朝泛舟去，两岸杂苹芷。
萦纡知几曲，举目皆可喜。
稻熟千顷黄，秋入四山紫。
疎钟度横塘，青帘穿野市。
忽惊秀气逼，突兀平地起。
飞阁出林颠，穹石满山趾。
褰裳上深径，鸣蝉声聒耳。
木罅露遐观，欲进足屡止。
梵宫开何年，金碧焕相倚。
上方纳湖光，千里净如砥。
中峯何亭亭，正尔当燕几。
沙阔鸥鹭微，水落鱼龙徙。
云遶阖闾邦，草迷于越垒。
琴台俯香径，不念前王侈。
兹山自古今，讵此能为疻。
老松独坚卧，根株互盘峙。
颓然阅沧波，爱此青未已。
我来三日留，幽事付行李。
领畧宁有穷，登临聊可纪。
过尽南山过北山，幽花好鸟翠霏间。
满前风物牵诗兴，可是平生马上闲。
涉涧登山倦不胜，松间敲户有人譍。
竹帘琐细炉烟直，小作蒲团入定僧。
孤云一片自由身，古刹随缘有夙因。
小隠未容蚕作茧，灵岩要看海扬尘。
筑塘衣钵时时唱，信笔诗篇句句新。
昼绣不须归相里，闻师自是鴈山人。
师住灵岩饱看山，结茅犹欲老山间。
悬知客路红尘软，输与禅房白日闲。
蔬笋忘来诗格瘦，枫梧落后鬓丝斑。
烦师护取龙湫水，待觅涓涓洗我顽。
笑别灵岩日当午，篮舆轧轧转江浦。
眼明初入菩提场，一灯传自西来祖。
老禅留客苦殷勤，汲泉煮茗添炉薰。
空江向晚无人度，明月满天秋正分。
异县经年客，灵岩一夕留。
凉风吹薄暮，明月照中秋。
阅世身将老，寻山兴未休。
还驱羸马去，访古大江头。
昔年曾赋虎丘，犹恨灵岩未游。
天池之景绝胜，宝华有水倒流。
老矣不复西去，梦入陶朱扁舟。
烦君为我寻访，能以新诗寄不。
秋风敲叶漾湖光，两两星华古寺傍。
晓日一川迎使节，晚山十里送归艎。
风流我已非山简，宾客公应念葛彊。
岂是清游本无分，纷纷鴈鹜苦相妨。
江南多名山，雁荡最崒嵂。
山中多古寺，灵岩渺无匹。
天柱高摩云，展旗巧障日。
风榻卧石屏，雾窗涵卓笔。
上有小龙湫，龙鼻清泉出。
异哉诺讵罗，来此坐叠膝。
我亦荡中人，景象颇能悉。
独秀翫苍翠，重台听萧瑟。
却穿水帘谷，衣襟寒栗栗。
还入新月洞，意气何飘逸。
安期指瓜枣，羡门献梨栗。
飘瓦孰是非，临歧置得失。
平生方外游，兹游为第一。
谩登岭三三，休跨盘七七。
岂意山尽头，时复有禅室。
门并双峰尖，路爽千榕密。
触石浅溪鸣，投林飞鸟入。
傍人应笑我，观山何时毕。
笑话傍人道，恨我少登陟。
作诗寄行役，吾非贪著述。
龙潭吹灭纸烛，真个人天眼目。
举似庞公点头，祖祖灯灯相续。
穹窿右俛眉，天平左垂鬓。
吴人宅沮洳，兹山抑其镇。
陡起为表著，突兀数寻仞。
樛松颇坚瘦，立石乃荣润。
兼有千里陂，杳霭来远韵。
宜乎登椒丘，摆落思奋迅。
亡王未亡时，绝色馆孤峻。
歌声妙欵乃，俎品穷蛤蜃。
援琴固停咎，解甲仍转瞬。
终归寂寞人，破釜煮枯堇。
陈迹不足吊，新缔何劳问。
三年姑苏驿，空望此塔近。
适当熟食节，暖气无已吝。
豪风增春愁，异雪损花信。
聊以壮游衍，归受儿女冁。
雁荡最奇处，众岩生此间。
问名僧尽识，得句客方闲。
洞峻猕猴入，天晴瀑布悭。
古时山未显，谢守只空还。
一雨天气清，暑事亮未酷。
烦嚣念萧散，兹晨正休沐。
篮舆试经行，胜槩入遐瞩。
纡余缘清溪，窈窕得幽谷。
一岩四壁净，千仞落飞瀑。
雷霆鞭蛰户，风雨撼林麓。
光寒白虹下，势剧天河覆。
缤纷曜冰雪，激射碎珠玉。
危亭著佳处，尽日看不足。
澒洞开心胸，眩晃新耳目。
龙脐更奇事，滴滴挂崖腹。
人言七年旱，不减此一掬。
天壤富瓌怪，名字有显伏。
冉溪逢子厚，酿泉须永叔。
摩挲苍苔碑，徒倚古寺竹。
微吟忽忘归，俗驾不可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