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子厌喧求避俗,直上孤峰结茅屋。
欲期汗漫游九垓,俯视尘寰战蛮触。
小山招隠唤不回,旧时从事有边幅。
不能投笔学文鸳,底用决科似张鷟。
自赋云巢自高唱,手握灵蛇嗤鱼目。
由来江夏多可人,蓝田片片生美玉。
要须青山顶上行,去伴白云簷下宿。
西湖窟穴对华榱,肯把兰亭比金谷。
变石身犹重,衔泥力尚微。
从来赴甲第,两起一双飞。
宁可且将朱唇饮酒,谁能遂你黑齿常之。
自隐多姿则,欺他独自眠。
故故将纤手,时时弄小絃。
耳闻犹气绝,眼见若为怜。
从渠痛不肯,人更别求天。
歛笑偷残靥,含羞露半唇。
一眉犹叵耐,双眼定伤人。
梦中疑是实,觉后忽非真。
诚知肠欲继,穷鬼故调人。
未必由诗得,将诗故表怜。
闻渠掷入火,定是欲相然。
。
心虚不可测,眼细强关情。
回身已入抱,不见有娇声。
忽然心里爱,不觉眼中怜。
未关双眼曲,直是寸心偏。
旧来心使眼,心思眼剩(《唐人小说》本作即。
)传。
由心使眼见,眼亦共心怜。
自怜胶漆重,相思意不穷。
不惜尖头物,终日在皮中。
向来知道径,生平不忍欺。
但令守行迹,何用数围碁。
千金此处有,一笑待渠为。
不望全露齿,请为暂嚬眉。
若冷头面在,生平不熨空。
即今虽冷恶,人自觅残铜。
。
从来巡遶四边,忽逢两个神仙。
眉上冬天出柳,颊中旱地生莲。
千看千处妩媚,万看万处㛹妍。
今宵若其不得,剩命过与黄泉。
摧毛任便点,爱色转须磨。
所以研难竟,良由水太多。
双燕子,联联翩翩几万回。
(《唐人小说》本作联翩几万回。
)强知人是客,方便恼他来。
尾动惟须急,头低则不平。
渠今合把爵,深浅任君情。
问李树,如何意不同?应来主毛里,翻入客怀中。
心绪恰相当,谁能护短长。
一床无两好,半丑亦何妨。
缩干全不到,抬头则大过。
若令脐下入,百放故筹多。
。
千看千意密,一见一怜深。
但当把手子,寸斩亦甘心。
千思千肠热,一念一心焦。
若为求守得,暂借可怜腰。
腰支一遇勒,心中百处伤。
但若得口子,余事不承望。
药草俱尝遍,并悉不相宜。
惟须一个物,不道自应知。
积愁肠已斵,悬望眼应穿。
今宵莫闭户,梦里向渠边。
卞和山未斵,羊雍地不耕。
南国传椰子,东家赋石榴。
聊将代左腕,长夜枕渠头。
今留片子信,可以赠佳期。
裁为八幅被,时复一相思。
。
(案以下各诗,《游仙窟》虽谓崔十娘所作,要皆张文成戏墨耳。
)面非他舍面,心是自家心。
何处关天事,辛苦漫追寻。
好是他家好,人非着意人。
何须漫相弄,几许费精神。
怜肠忽欲继,忆眼己先开。
眼多本自令渠爱,口少元来每被侵。
天事风声彻他耳,教人气满自填心。
眼心非一处,心眼旧分离。
直令渠眼见,谁遣报心知。
眼心俱忆念,心眼共追寻。
谁家解事眼,副著可怜心。
。
数捺皮应缓,频磨快转多。
渠今拔出后,空鞘欲如何。
双眉碎客胆,两眼判君心。
谁能用一笑,贱价买千金。
旧来心肚热,无端强熨他。
即今形势冷,谁肯重(重字原缺,据《唐人小说》本补。
)相磨。
得意似鸳鸯,情乖若吴越。
不向君边尽,更知何处歇。
觜长非为嗍,项曲不由攀。
但令脚直上,他自眼双翻。
双燕子,可可事风流。
即令人得伴,更亦不相求。
发初先向口,欲竟渐伸头。
从君中道歇,到底郎(《唐人小说》本作即。
)须休。
问蜂子,蜂子太无情。
飞来蹈人面,欲似意相轻。
。
大夫巡麦陇,处子习桑间。
若非由一箭,谁能为解颜。
平生好须弩,得挽则低头。
闻君把提快,再乞五三筹。
手子从君把,腰支亦任回。
人家不中物,渐渐逼他来。
素手曾经捉,纤腰又被将。
即今输口子,余事可平章。
元来不相识,判自继知闻。
天公强多事,今遣若为分。
鳯锦行须赠,龙梭久绝互。
双鸟作失伴,两燕还相属。
聊以当儿心,竟日承君足。
他道愁胜死,儿言死胜愁。
愁来百处痛,死去一时休。
。
他道愁胜死,儿言死胜愁。
日夜悬心忆,知隔几年秋。
(案以下各诗,《游仙窟》虽谓崔五嫂所作,要亦张文成戏墨而已。
)天生素面能留客,发意关情并(《唐人小说》本作并。
)在渠。
莫怪向者频声战,良由得伴乍心虚。
娘子为性好围碁,逢人剧戏不寻思。
气欲继绝先挑眼,既得速罢即须迟。
李树子,元来不是偏。
巧知娘子意,掷果到渠边。
他家解事在,未肯辄相瞋。
径须刚捉著,遮莫造精神。
巧将衣障口,能用被遮身。
定知心肯在,方便故邀人。
自隐风流到,人前法用多。
计时应拒得,佯作不禁他。
儿今赠君别,情知复会难。
莫言钗意小,可以挂渠冠。
(〖1〗《日本图经》卷二十二《艺文志》:「《游仙窟》一卷,唐张文成。
昌平学旧写八行本、容安书院旧写九行本、尾张真福寺旧写六行本刊本,卷首题《游仙窟》,宁州襄乐县尉张文成作,小说家言也。
宁州,注云属关内道,在去京三百里西北也。
日本人言是书作嵯峨天皇时,果尔,则唐元和间也。
陈氏矩得刊本。
」〖2〗汪辟疆《唐人小说》:「按张文成《游仙窟》一卷,唐时流传日本。
书凡数刻,中土向无传本。
河世宁曾据之骏补《全唐诗》,杨守敬始着录于,日本访书志。
治唐稗者,始稍稍称焉。
余旧藏钞本,卷首有『平等阁』及『忠州李士棻随身书卷』二印记。
卷尾有『壬午三月借遵义黎氏影写本重校』小字一行,乃知此本为芋仙旧藏。
芋仙与莼斋有缟纻之雅。
黎氏在日本刻《古逸丛书》,尝以初印本寄李,李累索之,不以为贪。
则此本原钞,或即出诸黎氏,未可知也。
原钞卷首题『宁州襄乐县诗张文成作』。
世因定为唐张鷟所撰。
鷟字文成,深州陆泽人。
两《唐书》并附见《张荐传》。
鷟儿时梦紫文鸑鷟,其祖谓是儿当以文章瑞朝廷,因以为名字。
调露初,登进士第,授岐王府参军。
八举皆登甲科,大有文誉。
调长安尉,迁鸿胪丞。
凡四参选,判策为铨府之最。
员半千谓人曰:『张子之文,如青钱万选万中。
』时目为青钱学士。
然性褊躁,不持士行。
姚崇甚薄之。
开元初,御史李全交劾鷟讪短提政,贬岭南。
旋得内徙,入为司门员外郎。
卒。
鷟下笔敏速,言颇诙谐,大行于时,后进莫不传记。
新罗、日本东夷诸番,尤重其文。
每遣使入朝,必出重金贝以购其文。
惟浮艳少理致,论著亦率诋诮芜秽。
〖以上摘两《唐书》有本传〗《大唐新语》亦称鷟后转洛阳尉,故有《咏燕诗》。
其末章云:『变石身犹重,衔泥力尚微。
从来赴甲第,两起一双飞。
』时人无不讽咏云云。
今鷟书之传于今者,有《龙筋鳯髓判》及《朝野佥载》,而《游仙窟》一卷无传,其目亦不见史志及诸家着录。
然据两《唐书》即称日本、新罗争传其文,而《新语》《咏燕》与《龙筋鳯髓》之作,浮艳鄙倍,与此篇辞旨正复相同。
据此,则《游仙窟》之出于张鷟,当非伪造也。
」「又按《游仙窟》不传于中国,至日本人推重其书,则自唐以来,迄今弗衰,故文学蒙其影响。
其流传日本之年岁可考者,据庆安五年〖清顺治九年〗刻本,前有文保三年〖元延祐六年〗文章生英房序,有『嵯峨天生书卷之中撰得《游仙窟》』之语。
日本嵯峨天皇当唐元和、长庆间,则是中唐时此书已流传日本矣。
惟日本最古之《万叶集》卷四有大伴家持《赠坂上大纕歌》十五首,辞意多与此书相同,后人评论,如契冲阿阇梨,遂继为出于《游仙窟》。
前乎此者,尚在山上忆良《沈疴自哀文》亦引《游仙窟》云:『九泉下人,一钱不值。
』山上在圣武天皇天平之世,此文为山上末年之作,正当唐开元二十一年。
是此书于刊载元张鷟尚在之时,即已传至日本,又早于嵯峨天皇八十余年。
此征诸《万叶集》可信者也。
窃意张氏此书,当为早年一时兴到之作。
当时有无寓意,今不可知。
惟日本当赵宋南渡之时,有西行法师传钞之《唐物语》一书,其第九章述及《游仙窟》本事,定为张文成爱慕武则天而作。
平康赖《宝物集》卷四亦:『则天皇后,高宗之后也。
遇好色者张文成,得《游仙窟》之文,所谓「可憎病鹊,夜半惊人」,即指当时之事也』云云。
日人幸田露伴着《蜗牛庵夜谈》,颇疑此为莲花六郎之传讹。
因易之、昌宗姓张,而二人之父为张行成,〖按易之、昌宗为张行成之族孙,非其父也。
易之父名希臧,见两《唐书》。
〗文成恰有《游仙窟》之文,遂牵合而有此一段传说,固不足深信者也。
至其书辞旨浅鄙,文气卑下,了无足取。
惟唐人口语,尚赖此略存。
」)。
无事向容山,今日向东都。
陛下敕进来,令作右金吾。
(录自汪绍楹校本《太平广记》卷二五八引唐张鷟《朝野佥载》、赵守俨校本《朝野佥载》卷四。
)(按:《全唐诗》卷八六九据《唐诗纪事》卷八十录权龙褒诗五首,其中岭南归后献诗云:「龙褒有何罪,天恩放岭南。
敕知无罪过,追来与将军。
」而以此诗作别本注出。
然《朝野佥载》为记载权诗最早之著作,《广记》亦早于《纪事》,当以其所录诗为正。
其名亦当以「龙襄」为是。
又《纪事》所录,疑出后人补拟之作。
今重录之以订前失。
)。
官仓喝雀,犹是向公。
(《施注苏诗》卷二十一引《朝野佥载》引)。
心欲专,凿石穿。
(《游仙窟》)。